去年 11 月，韓國經典音樂劇《Jack the Ripper》開始推出國外轉播的售票，劇院裡的現場演出，不只網路上看得到，還進入台灣、香港、新加坡的電影院，主打「零秒差直播」。儘管一張直播票要價台幣上千元，韓國公司沒在台灣媒體大做宣傳，多靠社群力量傳播，在台灣學生族群引起熱烈回響。
這樣的商業模式對台灣觀眾來說很新，很多人以為是受疫情衝擊才開始發展，但回顧表演藝術的發展史，紐約的大都會歌劇院（The Metropolitan Opera）早從 2006 年就開始為現場歌劇演出做電影院直播。這項創舉的擘畫者，是當時剛接任大都會總經理的彼得．蓋爾伯（Peter Gelb）。面對歌劇人口老化，上座率下滑，他決定讓歌劇走進電影院，把市場做大。相較於歌劇院的門票動輒數百美元一張，電影院直播只要 22 美元。
為此，蓋爾伯組建 60 人的直播工作團隊，添購 15 台攝影機。直播從各種角度拍攝，有舞台全景、演員特寫，演出前後還有後台花絮和訪談。第一年嘗試做 6 場直播，每場直播成本是 110 萬美元（約新台幣 3000 萬元）。
值得嗎？這個計畫推出至今從未間斷，每年有 10 檔歌劇在 2000 多家電影院直播，橫跨全球 70 多個國家。相較於劇院演出滿座只有 3000 多人，直播的規模可以放大，一場直播，買票的觀眾可以多達好幾十萬。
不過，大都會歌劇院擴大了市場，有些中小型城鎮歌劇公司老闆就感嘆，觀眾都跑去電影院看大都會的演出了。不僅如此，全美第二大的舊金山歌劇院（San Francisco Opera）仿效大都會的電影院直播，實施後也遇到困難。
因為全美第一的大都會歌劇院，每檔歌劇的製作預算是舊金山的 4 倍，從服裝到舞台都是最華麗的規格，卡司絕對是全球頂尖歌劇明星，而歌劇的大眾市場並不深，這要其他公司怎麼比？直播的另一個特性，就是助長大者愈大，讓整體產業的市占分布更加極端。
但是，不夠豪華的優質歌劇公司也並非沒有機會。華盛頓國家歌劇院（Washington National Opera）就針對學校舉辦歌劇直播，主推教育市場，發展不錯。換言之，資源不夠、名氣還比不上別人，就不要與產業龍頭正面對決，而是要發展自己的特色，做出差異。
面對韓國頂尖的表演藝術透過電影院直播進軍台灣，台灣的演藝團隊應思考自己的特色和定位，然後善用數位技術，讓原本只是在地的表演內容能透過網路和影院，走向國際。（口述：馮勃翰｜整理：盧廷羲）
馮勃翰
台灣大學經濟系副教授，美國羅徹斯特大學經濟學博士。研究賽局理論、產業組織、創意管理，並關注影視幕後的商業運作。
